清晨六点了,客厅依然响着键盘的敲打声。
我赖在电脑前,没有睡意。
看着面子书,
每个人都在更新今天是情人节的讯息。
这一天,很重要,也很不重要,
很特别,也没什么特别,
大家,不为它,写点什么,似乎不痛快。
那,是一种风。有人吹,有人跟。
在这天,我是局外人。
可不同的是,这天也是爸爸的生日。
妈妈起身了,催我入睡的习惯也来了,
可她的吹风机已经没有以前的二马力了。
“安啦,安啦,多一下就睡啦,今天太迟起身嘛。” 我回。接着问:“妈,爸爸今天生日咧,有做工啊?”
“有咯,爸起来了,所以我才起身的,下来看看你哎哟真的是还没睡。“ 妈妈答。
”等一下爸爸起身了看到你还在玩电脑。“
"哦哦哦哦哦哦...."
看着这十七寸的荧幕,想一想自己,原来从小到大,既然没有亲口对爸爸说过一句生日快乐。
这怎么搞啊,难道像我们这一品种的华人,都不会用口语表达爱吗?
连那么基本的话,都没有那种勇气表达出来,还可以去谈资格谈情人节哦?
难道天真地以为,在面子书随便写写祝福语,没有玩面子书的爸爸会收到哦?
我决定了,不管是我爸爸再酷,还是我不敢跨出这一步,我都要豁出去了。
这一次的熬夜,不能白熬。况且下午就得回吉隆坡了。
今天不做的话,难道又可以安慰自己的说:“不用紧啦,来日方长”
这句,《来日方长》,最不适合用的就是这时候了。
听着歌,让自己准备好,就像博尔特站在起跑线,蓄势待发。
主人房的门开了,熟悉的脚步声,伴着工作包与楼梯铁栏擦出的兮兮声。
爸爸到楼下了,他一声也没哼,似乎不理我的存在,
我还以为,他会顺口念我两句。爸爸,还是一样酷,够有道家思想的智慧。
那么,是我要去面对这历史性的一刻了,我要突破!
爸爸出门前,要点香拜拜,我这时站了起来...
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爸,今天是你的生日耶,二月十四号啊。”
爸爸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日历,回应我:“喔。"
这个超短的回应,我不知如何接招了,剧本里的那句生日快乐,突然不翼而飞。
有点hold 不住了。不行啊,这样我怎么跟自己交代?
好吧,再开口说些什么吧,早晨的天气那么冷,客厅里的一对父子是也。
三支香已插在香炉上了,爸爸也准备出门了,我跟了出来,目送爸爸出门,也是一个尊敬的礼貌吧。
”爸爸,等下你是去哪里做工?“等等,一些闲聊。
怪了,我说了那么多,却说不出爸生日快乐。
不会吧,我的嘴巴传出的每一句话,完全是货不对办啦。
最后,我成功了。
我终于从我那颗被复杂人脑给浑浊的心里,拿出这句【爸爸,生日快乐】出来,
说出来的那一刻,真是爽快,终于达成了,感觉就像那种击碎德国柏林墙后的美好。
而爸爸,在转身离去前,听到我说了:”爸爸,生日快乐后“
“喔,门关好来,等下那些猫又跑进来啊。”他却回应。